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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表

  红网张家界分站7月31日讯(通讯员 王川)父亲走得太早,他的模样我都记不全。父亲走得太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父亲的表在我脑海里却留下深深印象。

  父亲有一块上海牌手表。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还处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期,手表、单车、缝纫机、收音机有个好听的名字:“三转一响”,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奢侈品。父亲的表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块表。父亲是村子里唯一在外工作的人。

  村子里流传着这样的话:“早饭中午过,中饭太阳落,夜饭半夜过,要想吃夜饭,就莫想睡着。”这是村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真实写照。反映了村子的偏僻、落后,人们对时间难以把握。村子里人见到父亲第一句话就是“王同志,几点了?”。父亲已然成了北京时间发布者,我家炊烟是全村的时间信号。

  小时常坐在父亲的腿上,掰父亲的手,一会儿左手,一会儿右手,只想看看那块神奇而又陌生的表,把父亲的手掰到耳边,贴近耳朵听听微弱的“嘀嗒”声。听得如痴如醉。

  我在父亲表的“嘀嗒”声中慢慢入睡,慢慢成长。

  突然,有一天我习惯性的坐在父亲的腿上,拉父亲的手,拉了左手拉右手,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的表,急得要哇哇大哭。这时父亲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带链子的表,我接到手里又是听,又是看。表变大了,变重了,还带有尾巴,表不戴在手上而上装在衣兜里。我有些懵懂不知。

  父亲的表长大了,我也在慢慢长大,家里人口也增多了。

  家里三兄弟陆续上学了,这时,父亲提回来一只小闹钟,我望着小闹钟发呆,里面有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不停的啄食。衣兜里那快表却不翼而飞,再也不见了。

  我的童年,看着父亲的表,听着父亲讲故事长大。父亲讲了许多故事、笑话,现在很多都不记得了,但一些关于表或时间的故事记忆犹新:当年搞集体,出工生产队记工分,凭工分分口粮,挣工分吃饭,出工迟到了,轻者扣工分,重者是要批斗的。当时有一个出身是地主的人迟到了,晚上开批斗会,队长板着脸高声吼道:“你为什么迟到?”那人低声回答:“我一无钟二无表,三无太阳时间估不到”。队长哑然。村子里有个叫二狗子的人,没读书,经常闹笑话。他看到我父亲的表,很羡慕。有一天,有人看到他撸着袖子戴着一块像表的东西,问他,到什么时间了。他装模作样看了半天,说到了昨天那个时间了。惹得大家好笑。不知二狗子是认不到表或是他的表根本就不走。后来,村子里就有了“二狗子看表——到昨天时间了”这样的歇后语了。村子里有个姓尚的买表,倒了几趟车进城,好不容易来到一家百货公司买表。他和售货员软磨硬泡,硬要买个大的送个小的。售货员搞不脱皮了,只好把领导找来。听了领导的解释,姓尚的说:”我以为像乡里赶场买东西,买个大的送个小的。”售货员哭笑不得。

  父亲表的变化,因当时年纪小,很多搞不清,却一直在纳闷。后来,听母亲说,那时,由于她身体不好,经常三病两痛,随着家里添丁进口,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拮据,加之我们兄弟三人都要上学,父亲就先把手表卖了换成怀表,再把怀表换成闹钟,赚点差价,贴补家用。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父亲很舍不得那块上海手表。

  听了母亲的话,得以释怀。对父亲肃然起敬。由手表到怀表再到闹钟,由贵到便宜,由小变大,体现了父爱愽大、父爱大如山。想起了闹钟里那只不知疲劳带着小鸡不停觅食的老母鸡,那不正是父亲含辛茹苦抚育儿女精神所在。

  父亲的表,父亲的爱,伴我成长。从父亲的表里有了时间概念,学会了数数,懂得了坚强,度过了美好时光。父亲的表,永远的记忆。

来源:红网张家界分站

作者:王川

编辑: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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