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8月10日晚上11点。是我来到隔离点工作的第三天,就在刚才,在执行处置一个突发事件任务时,我的口罩带突然发生断裂,这才紧急回到了宾馆,匆匆消毒更换口罩,现场工作人员打电话说隔离人员转运现场已经控制,于是才有了这宝贵的休息时间。我应该去洗衣服。洗手间里,脏衣服已经堆满了一箱,可是这已散架的骨头,一动也不想动。我应该去睡觉,来到这里三天一共没有睡过五小时,可是我却睡不着。我该记一记我们碧桂园隔离组发生的事了。
那一句“让我去吧”艰难却也平静
8月6日,市自然资源局工作群发出急令,“疫情防控形势严峻,急招志愿去隔离点一线抗疫工作人员,条件:绿码且不居住高风险区”,一时间,接龙成串,有些黄码,纷纷展示自己的核酸检测结果,硬是要参加。局里最终选择了30个人。行政执法支队李锦、吕妍在列。
8月7日上午,队伍集结完毕,经过简单的培训,下午,王章钊书记,赵旭局长送行,30人直奔战场。晚上,我和李锦、吕妍通了电话,两人都说“难,太难了,我们以为来了就有抗疫工作者指挥和指导我们工作,谁知道是让我们局里自己主持大局,让卢总全面主导碧桂园隔离点的工作,卢总这里缺乏支撑,太难了。”我鼓励他们一定要坚定信心,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却也为他们担心不已。
8月8日上午,王章钊书记找到我说:“卢总那边急需两个科长,要能为他把后勤那一摊子事情撑起来的那种。” 他拿着花名册,念叨这个不合适,那个没有绿码,我没听进去几个字,我知道自己是合适的那一个,我去,一定是那个可以让卢久辉放心地往前冲,后背交给我的战友。我心中万分坚决地想说“我合适!我愿去”,可是却万分纠结犹豫,因为我知道,我那还没有从车祸阴影走出来的母亲一定会揪心揪肺地担心我。我怎忍心让刚遭大难的母亲再为我担心害怕?可是江山有恙,人民有难,我是党员,怎能退缩犹豫?我才鼓励过李锦、吕妍,我是他们的书记,明明知道他们需要我,我怎能踟蹰不前?心中千军万马奔腾过,最终我十分平静地说;“那就让我去吧”。就这样我来到了碧桂园隔离点,成为这个点的副点长。
想让你休息一会儿是那么难
因为隔离点连续进住隔离人员,到8月9日上午,卢玖辉已经连续48个小时没有休息了,加之带着KN95口罩影响声音传播,他只能声嘶力竭地喊着指挥,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老树干擦老树干的声音了,“我们已经听不清楚你的命令了,赶紧去睡一会。”硬把他弄进了房间。前脚刚走,另一个副点长张辉文就来找我要卢玖辉,我说:“48小时了,该让他休息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先扛着吧。”
就这样,一起商量着对很多事情做出了决策,尤其是省督导组反馈的四个问题,我们也一起想办法把他解决了。这位永定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决策果敢、勇于担当,几件事情处理下来,我们很快熟悉起来,我很开心我们配合默契。可也就只过了三个半小时,对省技术指导组反馈的有些问题,我们都觉得扛不下来,只好把卢玖辉叫醒。卢玖辉一下来,我们动作一致地往椅子后背一摊,长舒了一口气,想让我们点长休息一会,但真是太难了。防疫责任重于泰山,卢玖辉这个总点长承担着比“泰山”还重的责任,压力之大,常人无法想象。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三个多小时的扛,把我们三人拧成了相互补位、紧密团结的领导集体。
吃完一个馒头费时七个小时的一天
8月9日,我的一天是这样的,凌晨两点多,回到房间休息,两点到三点间,接到四个电话,三点到四点,三个电话,凌晨四点,接到区疫情防控指挥部电话对接隔离人员信息,事情紧急,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忙碌到8点半,拿着一个馒头开始吃,才吃一口,省技术指导组到了,紧急放下,简单对接之后,省技术指导组进入了隔离区,我正准备抽空回房间吃早餐。省督导组到了……一直下午三点多,卢玖辉主持会议,我说我不行了,我必须先吃饭去了,才终于回到了房间,从八点半到三点半,费时7小时,我终于吃完了那个馒头,满血复活,继续战斗——8月10日凌晨2:40,撑不住了,该休息了,最痛苦的时刻来了,你已经疲累至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叫要休息,但是你必须消杀,清洗,直到把自己弄得十分清醒,此时,你又好半天睡不着了。
我的一天是这样,我好歹可以休息一会,而此时,卢玖辉还在战场上,他是战场的最高首领,无可替代,只能如轮轴,转不停息。我觉得,整个碧桂园就是一个大型的摩天轮,我们的城市病了,1000多人被封印在座舱里,隔离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用他们的身躯推动着摩天轮,确保让每个人都能安全着陆。
宁愿犯错误也要这么干
市、区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先后四批共76人干部入驻碧桂园隔离点,其中36个干部进入隔离区从事内业,其中仅市局就有24名干部。他们中第一批进去的有几个人我还不认识,我想记着他们的脸,偶尔传来的照片中,他们穿着防护服,我还是找不到他们的脸,但我把他们的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凡是内业传来的物资需求单子,我从来就是拿来直接签字,有热心人弱弱地提醒我,槟榔,剃须刀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个人物资,会不会犯错误?过后查起财务来会不会违纪?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里面是一群直接跟病毒肉搏的战士,我们怎能让为他们区区几个子儿的物品操心,我只有一个原则。“需要什么,保障什么”。
无独有偶,永定区自然资源局刘海波同志,是C区的分点长,省技术指导组反馈C区的1脱间2脱间无脱衣镜,隔离区内工作人员的安全无法保障。物资采购组一直没有买到,事关前线战士们的安全,刘海波急呀,他跟我说:“那边有个房间,不是我们的,里面有穿衣镜,再买不到我就把那个穿衣镜硬撬下来安装到脱衣间去。”“你这个行为是强盗行为,破坏群众纪律。”刘海波说:“那怎么办啊?当强盗也要把它安上啊,不然同志们有风险呀”宁愿咱们当强盗,也不愿我们里面的同志有任何风险,刘海波同志感动了我,我没有作声,也就等于我默许了。我和他都做好了挨批评和道歉赔偿的准备。
我们这几人没有资格流泪
整个碧桂园隔离点有A、B、C三个分点,A区隔离了600多人,是隔离人数最多的区,杨三民(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财务科科长)是A区的分点长,8月10 日上午,我跟杨三明同志打电话,责问他垃圾滞留问题为什么没有整改到位,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杨三民同志呜咽的哭声,我手足无措,这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啊,怎么哭了呢?
原来8月8日、8月9日,A区连续进人,内业外业的同志们,48小时得不到休息,我们局里进入隔离点的盘林峰同志、张平累倒在工作岗位上,里面的医护人员也已不堪重负,纷纷跟杨三民同志打电话反映情况,医护人员哭成一片,同样48个小时杨三民同志忍不住泪流。
我仔细了解了情况,局里又为我们送来第三批13名战士,其中人事科科长杜登庆,规划支队的副支队长胡长洪,不动产登记中心的副主任覃军、科长胡琛、及工作人员胡智豪5人火速驰援A区前线,并把整个碧桂园隔离点的消杀工作全部外包给第三方, 7名专业消杀人员入驻A区,减轻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的负担。
8月12日,我才终于看到了杨三民同志他头顶一箱防护服对着我笑。我说:“杨三民同志,你终于肯对着我笑了”我们开了一会玩笑,最终严肃的说:“你是A区的分点长,也就是A区战场的最高首领,A区的其他同志可以哭,你作为A 区的最高首领,没有资格哭,哭,代表脆弱,战场上指挥战场的首长怎能脆弱?你脆弱了,其他同志怎么办呢?”杨三民同志说:“我是心疼那些医护人员,心疼我们的同志。”我说:“其实好多次我也想流泪,可只能忍着,憋回去,病毒不相信眼泪,抗疫不需要眼泪,你们几个分点长,卢玖辉、我,张辉文,我们作为指挥者,我们没有资格哭,我们只能笑着打赢这场战役”。从此我才经常看到杨三民同志的笑脸。
父子兵
我们这个隔离点有一对父子,两对夫妻。和不动产登记中心的田志祥一起来还有他二十岁的儿子田旭家,是湖南涉外经济学院表演系的1903班的学生,我和B区点长符卫华和他两父子谈话,想知道他两父子是否有人愿意进入隔离区内,儿子田旭家站了出来。
谈话中我发现他不时地往他父亲身上蹭一蹭,很明显是个在家得尽宠爱的宝宝。可是面对疫情,却义无反顾地冲上了第一线。他的父亲明明舍不得,却能放手的让他担当,从此,一个战壕里的父子,外业的父亲把东西搬上隔离点,父亲离开,儿子再接过送到每个隔离人员。无数的东西从他们手上传递,而他们不能哪怕蹭一蹭手指。我相信,这个假期,将给他将会给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夫妻档
市自然资源和规划行政执法支队副支队长李彦柯,不动产登记中心受理科科长杨勇刚,不仅自己上战场,还带来了他们的妻子。杨勇刚被分在了隔离区内,他的妻子向艳红每天和其他的男人一样在搬运着源源不断的抗疫物资和盒饭,两人在一起抗疫,却天天不能见面,我问她:“辛苦吗?”她笑着说:“能为抗疫做点事,挺好,不辛苦。”
李彦柯和他的妻子赵群来时,杨三民想要李彦柯进A区隔离区内工作,李彦柯立马就同意了,卢玖辉同志问我的意见,我尊重李彦柯的个人意见,却忍不住跟卢玖辉开了个玩笑:“我们不能因为我们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就把所有的夫妻都分开,见一对拆一对的,搞不好别人会以为我们心理变态?”最后,由于第三批进驻的人员迅速驰援到位,卢玖辉最终没有把李彦柯分进隔离区内。他的妻子赵群被我要到了综合办公室,成为了我最好的助手,会议安排、会议纪要、各种制度建设、后勤保障等我都交给了她,把赵群的时间排得满满的,李彦柯同志给隔离人员送完了饭,就会拎着综合办公室所有工作人员的饭上来,有时他忙完了,赵群手头上却还有很多事,他会从门缝中伸出一个脑袋瞅一瞅,然后满足地悄悄离开。
我想象中,战地夫妻的爱情,大抵就是如此模样。
最可敬的战友们的最可爱小细节
第三批驰援隔离点的胡琛据了解文字材料写的很不错,我想把他放在综合办公室,卢玖辉和我跟他谈话,我们刚说出这个想法,胡琛立即给我们来了一个标准的立定姿势挺起胸膛昂起头坚定地对我们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上前线”。
黎虎的猪八戒耳朵。黎虎是整个隔离区的后勤总管,我跟他定了一个送餐的先后顺序,首先送隔离人员,其次是冲在前线的战士,最后是我们这些后勤服务人员。每天早上五点,他开始在门厅收集从各个点送来的餐饭,然后马不停蹄的派发到各个区,1500多人的三餐,收发配送出来本就不易,他还提供了个性化的服务,对糖尿病、高血压患者,儿童、喜欢吃辣的,不能吃辣的隔离人员一一记录、详细登记,从无错漏。有一天晚上我远远看着一个猪八戒大耳朵的人走过来,走近,正是黎虎,他一天在外面待得时间太长,就需要一直戴口罩,他的耳朵实在被拉扯的太疼了,于是他把耳朵两边放了两大坨餐巾纸隔着,远远看去就是两个招着白耳朵的猪八戒,为我们忙碌疲惫的抗疫生活带来了笑料。
举着手机睡觉的信息员
8月11日凌,2点,接到李锦同志电话,区防疫指挥部要隔离点所有隔离人员的信息,我们整个隔离区从8日开始一直在进人,隔离区进人的时候永定区没有给我们人员信息材料,1200多隔离人员信息需要一一重新采集,医护人员由于人员紧张,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为了完成区防指办交办的任务,我组织了田龙、杨昌洁、唐俊杰、吕妍几个人连夜突击填报人员信息,其中田龙同志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一直在想各种办法简单化填报工作,我立马留意起这个小伙子,觉得他肯动脑筋,工作主动性强,一个通宵过去,早上8点,田龙同志累的趴着睡在床上,手里还举着填报信息的手机,我询问其他人员,大家都说基本信息已经搞好,这时,李锦走过来,大声的吼:“你们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意识他小声一点,让田龙休息一会,这时又有人员陆续来到办公室复印,一群爷们儿大家全都是高声讲话,田龙同志仍然呼呼大睡,突然,我的电话铃声响了,电话就是命令,田龙一竖就起来了,睁着迷糊的双眼,直愣愣的走到电脑前开始工作,整个过程如同机器人。我立马对他说:“我看上你了,我会通知杨三民把你从A组调整到综合办公室专门负责信息管理工作”,接下来,他每天都会跟我说一整套下一步如何完善的方案。方案严谨细致,从此,无论我需要什么人员信息,不管是白天还是深更半夜,他总是立马会反馈给你,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我身边放了两个语音播放器
李锦,吕妍是我们行政执法支队的,吕妍,担任了隔离点综合办公室的主任,办公室从来就是最琐碎、最忙碌的地方,何况我们还是个应急办公室,各种上传下达、信息汇集、工作人员每天的身体健康监测、核酸检测、隔离人员群内舆情监控、便民服务中心的统计采购……她的隔离点生活只能三个字形容“团团转”,即使如此吕妍跟我说的最多的是:“好,你去休息,我会办好”,好多次我交办任务已是深夜,她还是那句话:“好,你去休息,我会办好”我觉得她就像一个语音播放器,播放器里存储的内容就是那一句:“好,你去休息,我会办好”。但我是从事过办公室工作的,我知道我去休息了之后她会默默付出多少,承担多少。
第二个语音播报器是李锦,我总是把最困难、最脏最粗的活交给他,什么联系污水处理,化粪池的消杀管理与监测工作,医疗废物垃圾存放点的查看,没有一件是不难的,没有一件是不脏不累的,他总是默默的做着,然后过了一段时间跟你反馈:“放心,我搞好了”“放心,我搞好了”是李锦这个语音播放器设定的播放语言。至于我搞好每次需要流多少汗水,做多少努力,语音播放器里不设定这种语音。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专业搬运工”
外围组的同志共有40个,都是长期待在机关事业单位坐办公室的,没干过什么体力活的,可是这一次每天一千多人的一日三餐,一千多人的生活用品,一车没下完又来了一车的抗疫物资,就靠他们一箱一箱、一件一件的扛下来,运进去,他们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常常你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股酸臭味,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个“专业搬运工”。
负责医疗物资管理的田学文同志经常在群里呼叫:“多少多少件医疗物资,求支援”,我看几乎无人在群里回应,便专门去检查到底有没有人去搬运,等我赶到现场,所有的外围工作人员早就闻风而动,现场如港片中的码头,原来他们只是没有时间在群里回复而已。经常,凌晨两三点他们还在搬运医疗物资,五点却又要开始为隔离人员送饭。
为了跟隔离人员搞好服务,我们组织了几个人组成了便民服务中心,为隔离人员代购生活必需品,也为他们的增加了额外的任务,有一次,已经是凌晨了,我看见B区的丰富、唐俊杰等四个人还在为隔离人员分装代购的物资标注记号,我询问:“你们平常搬运东西已经够忙了,现在还因为便民服务中心又增加了大家的工作量,你们辛苦了!”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自愿的。”其中唐俊杰说:“我们为他们搞好了服务,他们在隔离房间就稳得住,他们稳得住,抗疫的效果才好,我们吃点苦、做点事不算什么。”
党员永远冲在第一线
我很骄傲,行政执法支队支部符合条件的党员全部来到了隔离点,四个支委委员来了三个,一个没有来是因为黄码,不符合条件,我相当于是把支部带到了隔离点上。我们支队副支队长胡长洪同志一来就进入了A区隔离区内业,那天,我打电话问他怎么样,身体能不能撑得住,他跟我描述了穿隔离服的感觉,“这个衣服一穿上汗水直冒,送饭的过程中,口罩里全是汗水,口罩里的汗水好几次直接进入嘴里呛住了喉咙,咳也不能咳,咳也咳不出去,太难受了。”即使这样难,最后他却铿锵有力的向我表态“一定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完成任务,取得抗疫胜利”。
如果说我是把支部带到了点上,那么B区内业隔离服务组组长陈永胜同志就是把支部建在点上,他把进入隔离区的王晓辉、杨勇刚、陈斌、田家旭、龚朝宏、刘国根、邹平共8名党员召集起来成立了临时党支部,让党旗高高的飘扬在隔离点,他们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口重温了入党誓词,在隔离楼上挂上了党旗,党旗高高的飘扬在隔离点。
党员永远冲在第一线,这是我们对党的忠诚的宣言。
我们的抗疫故事无照片
其他的隔离点总是宣传不断,照片不断,我们的隔离点很少往外发照片,也没有发什么宣传稿,局里有些人很着急,总是问我要照片,要信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刚来时我也是想要好好地宣传报道我们的同志们的,我明确了李锦专门收集照片和各种资料,李锦将他收集的照片发给我,其中以B区陈永胜那一组穿上防护服的照片最佳,我正准备转发,他说:“陈永胜请我们不要把照片发出去,因为那些照片父母、家人绝对不能看,看到了绝对会担心,会流泪”我沉默了一会,从此便对宣传工作不太热络了。因为,情同此情,理同此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家人,看到了照片上的我们一定亦如是。
直到抗疫胜利的那一天,我们的抗疫故事无照片。(作者为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 陈敏)
来源:红网张家界站
作者:陈敏
编辑:胡小红
本文为张家界站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