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尚锐
青山如黛,碧水含烟。沿着澧水向北,或是溇水溯流,但凡峰回路转,便抵桑植地界。可谓山奇水润,云深雾重,自古以来即是茶叶生长的仙境。桑植白茶,正是这片山水孕育出的精灵,色泽银灰,形态若玉,入口回甘,甜入心脾,最是人间清味。
天光微明时,峰顶托着半片冷月,茶树尖已悄然悬起露珠。采茶妹腰系蓝花围裙,挽藤篮踏露而行,指尖翻飞如蝶,专摘那将展未展的嫩芽,这嫩芽裹着细密银毫,青白相间,似山中云雾凝成的精魂。筐底渐盈,山歌轻起,雾气被调子搅散,山坳深处便有千百棵茶树簌簌醒转。
采回的嫩芽经摊晾萎凋,须得竹匾上薄薄铺开,待到叶脉柔软,入柴火灶翻炒。那火候全凭掌中乾坤:指尖离铁锅三寸便知温度高低,待青气散尽,豆香浮空时倏然收火。茶片蜷曲如新月,银毫挺立若初雪,摊晾间蒸腾的甜香,竟引得檐下的麻雀都不作声。
冲泡桑植白茶最忌沸水粗鲁,须待铜壶口白气飘飞高冲入盏。遇水舒展,静置片刻,芽尖直立如笋,叶片如旗。茶汤清澈似山中碧潭,几片银毫浮沉若流云过峰。初啜微苦,喉间却有甘泉涌出;再饮回甘渐浓,甜韵层层叠叠攀上舌尖。齿颊间如含了雪,清冽又带花蜜余韵,竟是山泉酿了百花的魂魄在其中。
老一辈常说,桑植白茶是“山精之泪”。每到茶季,在堂屋铺开竹席,将新茶装进青瓷罐。封口须裹三张桑皮纸,红绳绕九道结,锁住山水灵气。冬夜围炉煮茶,瓦罐里茶汤咕嘟作响,蒸腾的白气在昏灯下聚成游龙状,抿一口,甜到心缝了。原来那甜不在唇齿,而在心肠深处。
桑植白茶之甜,非蔗糖腻口之甜,非蜜饯矫饰之甜。而是山骨水魂经日月点化的自然真味:初时如深潭水幽凉,继而如晨光破雾暖,终似山岚漫心润。品其真味者,自当澄心静虑,让那清甜从舌尖潜入肺腑,从喉头漫向四肢百骸。恰如饮下整座春天的山——新雨洗涤过松林,野花浸润过风露,最后凝结成喉间一缕甘冽的甜,在喧嚣尘世中辟出一隅清风明月。
桑植人常说:“白茶喝透,万事不愁。”这愁云散尽处,便是那片片桑植白茶从山中到壶中绽放的山河清味和生态原香。
来源:红网张家界站
作者:尚锐
编辑:张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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